app2();
read2();迈过道道门槛,穿过重重叠叠大门,萧若微进入未见山。
她坐在床上,双手紧紧交握,关节泛白。垂眼,入目皆是触目惊心的红,让想起三年多前,和亲的晚上。
门外,褚卫脚步逐渐靠近。一声一声“世子安”,由远及近,仿佛催命符。
一步,两步,三步。
他就在门口。
萧若微害怕极了,一颗心提到嗓子眼。
吱呀——
门开了。
“世子,奴婢告退。”
一听夏竹要走,萧若微赶紧将她拉住。
“公主。”夏竹拽了一下衣服,没拽出来,她安抚地拍拍萧若微的手,“公主放心,奴婢就在门口。”
把衣角从萧若微手中一点点拽出来,夏竹离开。
夏竹退出去,把门关上。褚卫就在身后,周围全是他的气息,整个屋子顿时变得狭仄。
“公主。”
与他周身肃杀之气不同,褚卫的声音低沉轻柔,仿若羽毛拂过心口,带来微风和细雨。但萧若微感受不到,在她的视线中,光是看见他的影子,都让她恐惧。
听见他喊她,萧若微强装镇定,努力遏制自己声音中的颤抖,温良恭顺道:“世子。”
萧若微慌乱紧张,褚卫也好不到哪里去。
两年未见,他雀跃又紧张,手中喜秤仿若千金。
你还记得我吗?他总是忍不住在心底问。可他又清楚的明白,她肯定不会记得他。
毕竟在北狄的时候,他在她眼中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弟弟。
十五岁的萧若微比十四岁的褚卫整整高出一个头。
他是北狄荒漠上的野种,无父无母,四处流浪,渴了喝雪水,饿了偷干馍,面黄肌瘦小鸡仔。
“又来偷东西!来人,把他给我捆起来,打死!”
暴怒的北狄大汉一脚踩在褚卫瘦弱的背上,简直要把他一分为二。
“对不起!对不起!”小小的他蜷成一团,小心讨饶。
“说句对不起就够了?来!把我脚上的泥舔干净。”北狄壮汉睥睨,斜眼看他。
“我帮您擦擦。”褚卫攒着袖口去擦。
“我是让你舔!”北狄人抬起脚,把脚尖贴着褚卫鼻尖。
褚卫沉默着一动不动。
“你到底舔不舔!不舔我就直接上鞭子了!”北狄人拿过马鞭。
褚卫认命地闭上眼。
“这可是你自找的!”鞭声划过耳边。
“你干什么!”
萧若微一把抓住鞭子。
“阏氏。”北狄人低头行礼。
“阏氏?”褚卫抬头,萧若微衣袖拂过他脸庞,带着沁人心脾芳香。
“这个人我要了。”萧若微声音干脆果断。
“他偷了我的戒指。”北狄人谎话张口就来。
“我没有!”褚卫辩解,“我只拿了一个饼。”
北狄人朝两边使个眼色,两个大汉上前,一人一边将褚卫狠狠摁住,一个破布堵住他的嘴。
“唔——唔——”
“他偷了我的戒指,一个足金的戒指,阏氏打算怎么处理?”
虽说萧若微是阏氏,但北狄人对她并不尊重,平常不为难她就算好的。今天她自己撞上门来,自然不会让她轻易走掉。
“戒指好说,我赔一个给你就是。”
“好!那我只要阏氏手上的。”
“我这戒指不值钱。”
萧若微手上的戒指是一双对戒。她戴的是其中的女戒。
何以道殷勤?约指一双银。
怎样才能表达我对你的情谊?那就寄托在一对银做的戒指上吧。
只是戒指还没送出去,她就和他天隔一方。
对萧若微而言,嫁了昆邪王唯一的好处就是可以把对周述怀的情谊明晃晃戴在手上。
他们都不知道,只有她知道。
萧若微不想给,北狄人就愈发想要这枚戒指。
“我只要这枚戒指。阏氏不愿给也可以,不过这小子可就没命咯!”
北狄人挥挥手,褚卫被拉走。
“来人,把他给我栓在马后面,我要将他活活拖死!”
“嘶——”
烈马嘶鸣,褚卫像畜生一样被拴在马后,没有半点尊严。
北狄人扬起手了。
给?不给?给?不给
经过艰难的天人交战,萧若微终于忍下心。
“戒指,我给你!”
她都说了,可北狄人依旧扬起马鞭,重重一挥。
“我都说给你了!”
“都怪阏氏晚了一步。”
马拖着褚卫一路狂奔,所经之处黄沙满天。沙子灌满褚卫伤口的每一个缝隙,和着砾石无情摩擦。
整片旷野全是横七竖八的血印。
“停下!快让他停下!”萧若微跑前跑后,想把马拦下。
北狄人看着她跟疯婆子似的跑来跑去,笑成一团。
最后马停了,褚卫头破血流,半死不活躺在地上。
“公主,人我还你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