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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宜夜准时到了餐厅,陈鸥眠已经在靠角落的位子等着了。
他少有的穿了件偏正式的西装外套,但颜色较平时常见的西装偏浅几度,衬衫领口松了一颗扣子,露出半截白皙的脖颈。
她走到桌子对面坐下,陈鸥眠把菜单递给她又顺手解开一颗扣子,“早上有个采访,说了两个小时的废话给我累得够呛。”
林宜夜接过菜单,眼神不自觉随着他手指的动作逡巡,瞥见他锁骨处有一颗痣。
陈鸥眠打了个响指,“林小姐,发什么愣呢?”
“哦,”林宜夜不动声色地将目光上移,正好对上陈鸥眠眸底的笑意,很难不怀疑这人是故意的,“我只是在想,如果讲两个小时的废话就能赚到6位数的酬劳,我可以讲到嗓子冒烟。”
“俗了啊,俗了,”陈鸥眠摆摆手,“林小姐怎么能是个钱论英雄的人呢。”
林宜夜低头看菜谱,“我一直都是。”
陈鸥眠暗笑,“你如果是那倒好了,我也不必这么费劲心机想要拉拢你了。”
林宜夜没接话,认真翻菜谱,都是些常见的菜品,价格却贵得吓人,她翻了了几页还是忍不住抬头确认,“你确定是这家店的常客吧?”
陈鸥眠点头。
林宜夜压低声音嘟囔:“这怎么看着这么像专门骗外地游客钱的黑店呢?”
陈鸥眠勾勾唇角,“放心点,绝对不让你失望。”
反正不是她请客,林宜夜听他这么说,自动屏蔽了价格点了几道看起来很诱人的菜品。
等到菜上桌,林宜夜才相信陈鸥眠不是胡扯。
陈鸥眠夹起一块儿红烧肉,“其实家常菜才是最考验功底,好吃的红烧肉最重要的是会挑肉。上选的五花肉,以靠近前腿的腹前部分层比例最为完美,脂肪与瘦肉交织。这种肉一定要找熟悉的肉店才能买得到,一头猪身上最好的五花肉绝不会超过两条,刚好烧一碗,可不是到处都能买得到的。”
他说罢,把肉放到林宜夜的碗里,“尝尝。”
林宜夜不是爱吃肉的人,夹起来咬了一小口,只一小口,就能尝得出这肉是下了功夫的,不仅颜色正,肉也是入口即化,不像是有些店里为了样子好看先过一遍油的口感,炸过的肉再怎么做也失了酥软的口感,只有耐着性子大火煮滚再小火煨汤的红烧肉才能有这样的口感。
“好吃。”
又夹了几筷子,陈鸥眠东拉西扯净说些无关的话题,林宜夜干脆自己起了个话头。
“陈总,您今天请客不是为了和我说这些的吧。”
陈鸥眠放下筷子,两只手交握放在胸前,“没想到林小姐这么着急要进入正题啊。”
林宜夜微笑,“不然这饭我吃着总觉得不安稳。”
陈鸥眠点头,“好啊。”
“陈总,既然咱们目标一致……”林宜夜停顿一下斟酌用词,“咱们目标差不多,不如就开诚布公,说说需要从对方那儿得到什么。”
听了这话陈鸥眠轻轻挑眉,“哦?何来目标差不多一说?”
“你不是也想阻止永栈煤业的投资吗。虽然这个项目现在已经正式立项了,但还在四年投资期内,只要证据充足,就能提前终止投资。”
陈鸥眠点头,慢悠悠地接上她的话,“只要证据充足……”
林宜夜听得出他有话要说,耐心等着。
“证据充足然后呢,”陈鸥眠问,“你打算直接通知投资人还是找媒体曝光,你有信心可以斗得过他们吗?”
“我……”
陈鸥眠打断她,“或者你打算直接向证监会举报?”
他语气里的轻蔑丝毫没有掩饰,林宜夜看着他,“不可以吗?”
陈鸥眠轻哼一声,“且不说会不会石沉大海,就算管了,对金焰能有多大影响。”
“至少这笔钱会返还给投资人。”
“你看,林小姐,”陈鸥眠摊手,“咱们的目标完全不一致啊。”
“怎么……”林宜夜顿住,突然明白过来,说不上是震惊更多还是失望更多,她胸口发闷,勉强咧了咧嘴角,“也是,项目就此打住远远达不到陈总想要的效果。”
她连平日里总浮在面上的那一抹薄笑都消失不见,再看向陈鸥眠时眸子里已经凝了层冰似的漠然,“陈总杀伐决断,自然不会考虑旁人死活,我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忘了呢。”
陈鸥眠心口一跳,这话他听不少人说过了,却头一次有点不甘心地解释道,“这次管得了未必下次也管得了,不如放长线钓大鱼……”
“是啊,放长线钓大鱼,先留存证据,等到投资期结束,投资人开始发现自己的钱要不回来的时候你再出场,一边扮演正义者一边添把火,”林宜截住他的话头替他把剩下的话说完,“投资人着急要钱,难免行为过激,可是投资失败的钱十有八九都是追不回来的,所以为了平民愤,这些个沆瀣一气的领导啊、高管啊肯定难逃一罚,而且是从重处罚。陈总,你觉得为了自己八年前一次失败的投资,就可以牺牲这么多人吗?”
陈鸥眠从刹那的恍神中缓过来,第一次发觉被人剖开来看居然是这么难堪的一件事,端起杯子抿了口茶,“林小姐,我真的很好奇,难道你从来没有为你的天真付出过代价吗?”
林宜夜的嘴角缓慢地扬起,“那你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