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read2();天下着微微细雨,屋檐下滴答滴答的水滴砸出了一汪汪涟漪。
凤澜书舍,穿着书生衫子,下系白玉双鱼坠的女子伸手打断了连绵成线的雨丝,削若葱白的手指,指甲凝润,带着微微的粉意,一看就是贵人家养尊处优,饱读诗书的女君。
小郎们脸红心跳的隔着书架,捧着书卷,偷觑着躲雨进来,负手对着轩窗站了许久的人,有些蠢蠢欲动。
“那女君是谁,生的如此俊俏,真不知她娶夫郎没有。”
“我瞧着倒有些面熟,好像是才在哪里见过的。”
“你见过?在哪?可是近日你爹爹为你阿姊相看夫郎,办的赏花宴上见的?她是哪家的女君,可曾说亲?你快说呀!”
小郎君着急催促,挽着身侧同样春心萌动的小郎,一阵磋磨,“好人,你快说,快说呀。”
旁的小郎皆着锦绣,行止含蓄,拿眼看着,耳尖红红的,忍着没做声。
小郎有些气急,手下力道不免重了些,身侧人哎呦一声,刹那打破了原有的窃窃私语,引来了沉浸学问,有些刻板的迂腐老学究的不满。
“郎君,这是书舍,肃静!”
凤澜书舍藏着经史典籍,时常有做学问的夫子儒生慕名过来,寻些奇书。
久而久之,此处有了些名声,一些贵族女君也难免被吸引着过来,沾染些书香。
其中不乏有温文儒雅,出口成章又品貌出众,年纪正当的。
小郎们闻风而动,遇着好的,更是闹得面红耳赤,谁也不肯让谁。
一时间,凤澜书舍因这,彻底在高门贵府之间打响了名气。
貌美端庄的郎君连连光顾,个个都家世不凡,等闲无人敢招惹,凡是有些功名在身的,更是不敢随意出言,生怕冒犯了,令自己仕途尽毁。
如今这一声呵斥,算是让整个凤澜书舍为之静了三静。
书生帽子纷纷抬了起来,盯着书的女君,秀才带着丝好奇,都看了过来。
一眼便心下了然,原来是个久试不中,颇有些自暴自弃的白衣,胸中郁郁不得志,也难怪会破罐子破摔,敢触高门小郎们的霉头。
当下,一众人又没了兴致,纷纷低头,两耳不闻窗外事。
寒酸秀才刻板的面容一跨,有些下不来台,手掩着补丁袖摆,书看的,忘了来意,才想起自己壮志难酬,来此,就是为了想结识素日碰不上面的高门显贵,好有条门路可走。
这一下,可算是全泡了汤。
“郎……郎君,我方才,方才只是”,寒酸秀才讪讪赔笑,笔直的背脊瞬间矮下几分。
众小郎原还有那么丁点儿的怯意与羞愧,寒酸秀才这一出,倒是让他们鄙夷起来。
一个神情颇有些尖酸的小郎,抱起手,“只是什么?本郎君由得你白白训斥,你怎么不继续说下去了?你方才的胆子呢?”
寒酸秀才脸红的像是熟透的烂果子,连连作揖,“恕罪恕罪,是小生唐突,是小生唐突……”
“这才哪儿到哪儿,你就想让本郎君饶了你?本郎君的颜面在你眼里如此不值一提么?”
神情尖酸的小郎一身奢华,配饰更是镶金嵌玉,颐指气使的指向书舍大门,“跪着爬出去,在书舍外,朝里磕三个响头,本郎君就恕了你的罪过。”
寒酸秀才唇色发白,读书人的傲骨在此刻显得尤为脆弱,她得罪不起,但若依言照做,从此便会在秀才堆里,再无立足之地,为人耻笑。
“郎,郎君……”
她抖着膝盖,犹犹豫豫。
“怎么,要本郎君叫人,教你怎么下跪么”,不过是拂袖的动作,神情尖酸的小郎一动,满身的琳琅珠玉脆响,叮叮咚咚的相互撞击出一串悦耳杂音。
宋岚玉出神的思绪,终于被拉扯回来,侧身望向竹帘半垂,珠帘遮挡后的一众人影,微微蹙了眉心。
只见到两三护卫围上,其中一名提溜起一个人影,竟是要甩向一旁摆满竹简的陈旧书架。
当即冷了脸,“住手!”
一声冷喝,一众人正看好戏,被猛的打断,只以为又来个逞能的,斜眸看来。
却见到身姿如玉,气质清贵的女子掀了帘子,迈了出来,一身的书卷气,消磨了不少冷意,看着倒像是温文尔雅,提笔来写诗文会友的,很是有些令人不自觉亲近的冲动。
可很快众人打消了念头。
女子穿着书生衫子,优雅矜贵,甚是风雅,但行动却颇为出乎意料,她竟然单手握住孔武有力,身形壮硕,手臂有她四倍粗的护卫手腕,折桃枝一般的轻松将人摁跪在地上。
那护卫脸色骇然的挣扎,手却被死死的折在背后,撼动不了半分。
周遭的小郎们惊艳的张大眸,抬袖捂唇,好利落,干净的功夫!
少年心性,最是憧憬这样惊才绝艳的人物。
一瞬间,所有郎君的眼神都锁在她的身上,钦慕之意油然而生。
那神情尖酸的小郎,转瞬露出丝羞意,抚了抚发鬓,扭捏起来,“女君,适才有误会,青宴是一时失口,才没有要伤害这书生的意思,是这些下人会错意了,女君莫要见怪。”
护卫得了暗示,忙机灵的哀哀叫唤,“女君恕罪,小的听岔了,是听岔了……”
女子眸底划过丝微光,收手背向身后,看了眼狼狈爬起的书生,转身就要离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