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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老爷子平时起得就很早,今天又是过寿,一大清早就下了楼指挥着管家准备东西。
饭菜沈辞让人送到了房里,没和他们一起吃,下午带着曾谙去了自己以前的画室。
熊航早上出现了一会儿就被公司的电话叫了过去,跟着沈翊处理公司的事务,跟曾谙叮嘱了几句,让她在老宅不要和其他的亲戚怎么来往交流。后面也没怎么再见到他了。
曾谙乐得不和他们接触,被沈辞一起带到了二楼的画室。
在进门前她的脚步停顿了一下,一直等到沈辞回头喊她的时候才抬脚走了进去。
她不喜欢闯入别人的私密空间,当然也不喜欢别人闯入自己的空间。
在她看来,对于一个画家来说,画室也许比卧室更加私密。但是沈辞却对她丝毫没有防备心。
“不用担心,都是很久之前的颜料,都干了。”他随意地拿起一盘干涸的调色盘扔到桌子上。
还是说,他对每一个人都这样?
外面响起敲门声,门没关,是保姆上来送水果:“少爷,吃点水果吧。”
说着她就要走进来,沈辞却突然团了一个废纸团扔到她脚下阻止了她的行为:“不许进来,你给她就行了。”
那个保姆看起来很年轻,应当是新来的,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,慌张把果盘端给了曾谙,然后道歉道:“对不起,以后不会随意进出了。”
“之前这里没人来过吧?”沈辞皱眉。
“没,就是早上的时候刘叔进来打扫了一下。”
沈辞点点头,让她离开。
曾谙的端着盘子站在一边,他明明很在意自己的私人领地,为什么偏偏对她无所谓?
不知怎的,她的视线就落到了沈辞的身上,他正低头翻着一些以前的画纸,突然就抬头,撞入了她的眼睛。
四目相对。
周围安静无比。
时间仿佛被拉长了千万倍,是曾谙先一步移开了视线,她轻声咳嗽了一声,假装在四处打量,掩饰住心跳。
画室里刚刚被打扫过,没什么灰,墙上挂了许多油画写生,下面的落款都是一个“辞”字,最近的时间落款是2014年,8年前。
他们还在上高中的时候,再就是13,12,更早的一些年了。
也就是说,可能他高中之后就没在这个画室继续创作过。
沈辞推着轮椅在屋子里转了一圈,手指摸在画架上的白纸,指腹留下了一层灰。目光移动,最后还是停留在了曾谙的身上。
“今天也没什么事,你就在这做我的模特。”
他从桌子上拿起一本素描本,随意从笔筒里抽出一支4b铅笔,在手里灵巧地转了一圈就拿到眼前对比尺寸。
曾谙皱眉往一旁躲了两步:“不了。要是嫌弃太空,我等会儿带你把今天的复健运动做了。”
沈辞被拒绝后没有停笔,反而驾驶着轮椅朝她更靠近了些,像是在观察她的五官。
曾谙又被迫着往后退了一步。画室不算小,只是堆满了各种画具杂物,脚下走路并不方便,她刚好被地上的空画框绊了一下,踉跄用手赶紧扶住桌角。
手指按着的一沓画册往下划,散落在地上,她站稳后快速伸手去捡,但是画册已经散开,里面夹着的几页纸张飘散在空中,然后落到地上,显露出上面的文字。
“2014年2月23号,今天在办公室遇到他啦!这是开学后第一次看到他,明明大家都在寒假吃胖了,但是感觉他好像还瘦了些······”
熟悉的字迹,熟悉的纸张。
曾谙整个人都僵住了。
他怎么会还保存着自己的那些日记?
突然间,她想起来曹意珂之前说的话,她说她还保留着那些日记的照片。
血液一寸寸冷了下去。
情绪的大起大落不过如此,上一秒觉得好像找到了避风港,下一秒才发现只不过是风暴中心那一片安宁的地方,只要再往前一步,就是粉身碎骨。
屋子里静得可怕。
这么多年过去了,他们还是不肯放过她吗?
沈辞推着轮椅到旁边,看到那几页日记也愣住了,刚转过头想要解释,就看见曾谙面无表情地蹲了下去,用手将纸张整理好。
“这么多年了,为什么还留着?”她歪过头看他,表情平静得令人感到可怕。
沈辞别过脸,眼神有些心虚:“没什么,好久没整理过的东西了。”
曾谙站了起来,将纸张重新夹进画册里,递给他,勾唇笑了一下:“也是,当个笑话看的东西哪会这么在意呢,无聊的时候拿出来解解闷,腻了就扔在一旁。”
她话语里透露出的那种嘲讽的意味让人浑身都不舒服。
他皱眉:“不是这样的。”
说着伸手去接画册。
谁知他手伸过去,曾谙就扬手一躲:“好东西是不是就要拿出来让大家一起分享呀?”
窗外的雨渐渐停了下来,外面的一切都被雨水淋得湿漉漉的,充满了阴沉的潮气。
一只黑色的蝴蝶落在了窗棂上。
这个月份竟然还有蝴蝶,而且是在雨天。
曾谙的视线落在它的身上。
思绪悠悠荡荡。
坚持不过这个晚上,它就会死掉的吧。
可是它已经坚持了很多个寒冷的夜晚了。
那到底什么样的坚持才会有结果呢?
但是8年前的那些日夜,每一次她对自己说“再坚持一下”,现在看起来都很像个笑话。
为什么昨天还会觉得现在过得不错呢?
如果这一切都没有发生,她的爸爸妈妈也许还在,她会有个美满幸福的家庭,会考上医科大学,而不是为了每天填饱肚子,躲避债务而在生活里跌跌撞撞。
刺啦——
她的思绪断了线。
又收了线。
被拉回了原点。
眼神一点点变得冷硬。
“那段时间我不在学校,这些都是后来我从他们拿起夺过来的。”沈辞眉头皱得很紧,手指紧抓着轮椅旁边的扶手,语气中透露出不安。
曾谙扬在半空中的手蓦地松开,纸张瞬间飞舞飘散。
“要给大家看,才好玩,对吧?”
她说完转身就走。
日记落在沈辞的身上,他表情焦躁:“你他妈能不能好好说话?”
难得爆了粗口。